当晚阿波罗妮娅是被班杨叔叔抱回房间的。 “睡个好觉。”他给了她一个又一个晚安吻后才关门离开。 这给了阿波罗妮娅疲惫失血的身体莫大的 藉,但她到底是累了一天,在若有若无的晕眩 催化下她睡着得很快。 晕眩 逝去,她的 官重新清晰起来, 朗的、越来越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这位小姐?” 她转过身去,一个高大英俊的少年朝她跑来,头戴鹿盔,手持战锤。 他给她一种 悉的 觉,好像她在哪里见过他,她辨认地看着他,少年有着一双碧蓝 的眼睛,澄澈宛如山中湖泊。 突然间福至心灵,她认出他来。 “国王陛下?”阿波罗妮娅虽然在问,但她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面前的少年就是劳 ·拜拉席恩,只是年轻许多。 少年劳 哈哈大笑起来,“国王?你说我吗?我可不要那个梆硬的铁王座,扎 股。我把它甩给奈德了——” “真的吗?王座坐起来也不舒服?”阿波罗妮娅不太相信。 “你怀疑我吗?好吧!那我带你去坐坐吧。不过首先你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少年劳 狡黠地朝她眨着眼睛。 “阿波罗妮娅。”出于私心,她不愿意加上“雪诺”这个象征着私生女的姓氏。 反正这是她的梦嘛。 “阿波罗妮娅?这么长——我叫你阿妮娅行吗?”少年劳 问。 “可以啊。” 少年劳 开怀地 出笑容,“走,我现在带你去坐铁王座。骑马去,你会骑马的吧。” “我不会,”阿波罗妮娅诚实地说,“再说了,这里也没有马。”她边说边环顾四周,风呼呼吹过,一望无际的草地起起伏伏,仿佛在呼 。 然而,就在回过头来的片刻,一匹黑 的骏马突然闯入她的视线,上面坐着的人正是少年劳 。 等等,这是哪来的马? 刚刚明明没有的! 阿波罗妮娅大为震撼,更让她惊讶的是耳边传来温和的嘶鸣,一匹年轻的小母马凭空出现。 皮深红如杯中的酒,马鬃有若黑 的烟。 阿波罗妮娅知道这是梦境,难道这些马是她变出来的吗? “上马吧,我带你去坐坐铁王座!”少年劳 意气风发地说道。 “我不会骑马。” “你怎么可能不会骑马,你是我梦想中完美的情人,不可能连马都不会骑的。” “我真的不会,我从没骑过……”阿波罗妮娅犹豫道。 少年劳 显然不是个耐心的,他的语气中多了催促的意味,“快啊——你再不上来,我就先走了!” 然后他一甩鞭子打在黑马后背。哪来的鞭子? 又一个问题冒出来。可阿波罗妮娅已经没有心神去仔细思考了。她看到少年劳 骑着黑马奔腾而去,他要离开她了。 不,她不想让别人失望。 不管这是谁的梦,反正这是个梦,就算从马上摔下来也还是在 上。 快速地下定决心后,阿波罗妮娅回忆着哥哥们骑马的架势,先踩着马镫翻上去,接下来该做什么,拉缰绳,然后……然后用双腿夹一夹马肚。 小红马跑起来了。 “等等我!”阿波罗妮娅不想被丢下一个人,这让她暂时忘记了恐惧,忘记了自己是第一次骑马。可少年劳 和他健壮的黑马已经跑出一百米远了,眼见着就要进入林子里。 “请快点——”阿波罗妮娅俯下身子,靠近小母马的耳朵请求道。 话说完她才觉得自己傻,马又听不懂人说话。 可是她又想到这里是梦,是随心所 的地方。她再次开口道,依然是请求的口吻但信念更加坚定,“请你帮帮我吧,帮我追上他,我不想被抛下。” 下一刻,从颊边吹 而过的风变快了,将她的发丝全部吹往脑后,如同一条浮动着的黑河。 很快阿波罗妮娅兴奋地意识到,不是风变快了,而是她变快了。 小红马真的听懂了她的话,四条腿加快地踏着草地,发出急促的登腾声。 阿波罗妮娅 动地看着远处的小黑点逐渐放大。 “再快点!” 她和黑马与少年的距离缩短到几十米,“再快点!” 她 觉到自己似乎在飞,连绵的草地被她抛在脑后。 在进入森林的那刻,阿波罗妮娅追上了劳 并且与他并驾齐驱。 “我就说你会骑马吧!”少年劳 手握缰绳,转头看向她,笑得颇有几分得意洋洋。 “那是因为这只是个梦。”阿波罗妮娅回答说,紧接着她注意到少年劳 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的脸一鼓一鼓地肿 ,身体也在涨大,却因为铠甲的束缚而无处扩张。痛苦的惨叫声从逐渐变胖变老的劳 口中爆发出来,鹿角头盔扭曲变形成了王冠,后方矗立着的树木也幻化成一个个扭曲 森的人影,或身穿盔甲佩剑、或一袭华服长袍,他们的表情全都不怀好意…… 梦境崩塌了。 阿波罗妮娅骤然醒来,大口大口地 着气。有东西扑上来发出呜咽声,舔她的脸,意识到是桑妮后阿波罗妮娅松了口气,并且从梦境的钳制中稍稍解绑。 她坐起来,在黑暗中抚摸幼 ,“没事,桑妮,我很好……”她这样说道,但梦醒前的最后一幕仍然牢牢支配着她的头脑。 怎么会这样? 她梦见年轻时候的国王,他带她骑马,邀请她去坐铁王座,说她是自己梦想中完美的情人。 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这些是她潜意识里想要的? 同一时刻,劳 ·拜拉席恩从临冬城为他准备的大 上翻下来,动静惊动了门外的守卫。 …… 阿波罗妮娅睡不着,她左思右想,仍然觉得那个梦很怪,为什么她会梦见年轻时候的国王,还有后面树木化作的人脸,扭曲却都各有鼻子和眼睛。这个梦太过 真了,完全超出了她该有的想象力。 犹豫片刻,阿波罗妮娅从 铺下来,披起外套,提上一盏煤油灯,沿着旋转楼梯向下进入城堡主楼的图书馆。 阿波罗妮娅小心翼翼地绕过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修士柴尔时,她的心跳得很快。 因为她是不被 进入图书馆的。凯特琳夫人不让。 于是,当她在一排排书籍间穿行寻找,拐角冷不丁撞上一道亮光时,她吓了一大跳。 一个大脑袋埋在书堆里,写字灯照耀着他一头金发,下方,两只短腿在长凳前晃 。 提利昂·兰尼斯特,被称为“小恶魔”。 既然他没注意到她的话,阿波罗妮娅试图溜走……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她刚转过身没走几步,名字就被喊出来,“阿波罗妮娅小姐,听闻您的美貌让我的国王姐夫大吃一惊。敢问我是否有此眼福呢?” 她侧身望过去,提利昂·兰尼斯特已经抬起头来,他的眼睛是一碧一黑的,“啊!就是这样,美丽的小姐,再转过来一点儿。” 阿波罗妮娅 觉到他的语气像在逗一条宠物——拉拉手,摸摸下巴…… 她很想扭头就走,但她怕得罪人,更怕提利昂因为她的失礼而去找凯特琳夫人告状,然后夫人就会知道她半夜偷溜进图书馆。 可同时她也 觉到侮辱。 左右为难间,阿波罗妮娅僵直地站着,没有动。 “我冒犯到你了吗?”兰尼斯特忙道,从高凳上跳了下来,“抱歉,侏儒们向来不太懂得察言观 。”许是坐太久、动太急,他有些一瘸一拐地朝她走来,同时为自己辩解,“反正侏儒们历来都是杂耍卖艺,衣着随便,口无遮拦,我也就有样学样了。实在是抱歉——” 提利昂的陈恳的语气打消了阿波罗妮娅微微的怒火。 “没关系。”阿波罗妮娅俯首看着他,注意到他那对颜 不一的眼睛也在打量着她。 “确实是个绝代佳人,可惜,可惜……”提利昂遗憾地说。 阿波罗妮娅抿了抿嘴,她刚消的气又有复苏的趋势,“你觉得一个私生女没必要有张漂亮脸蛋,对吗。提利昂·兰尼斯特大人?” 提利昂惊讶地张大嘴巴,“啊——我本来是这样觉得的。不过,既然你能猜到我的想法,还在深夜拜访图书馆,看来你还有一个聪明的大脑,一颗上进的心。那事情又突然没那么可惜了。” 一连串的夸奖让阿波罗妮娅有些不知所措。她 觉到对方很享受对话,享受在对话中时而刺人一下,然后又飞快地献上安抚的语言游戏。 “你太看得起我了,提利昂大人,我只是睡不着而已。” “不是所有人睡不着都会来图书馆的。你想看什么书,告诉我一声,省得让你白找一晚上然后发现书在我手里。” “谢谢您的好意,事实上我还没想好要看什么,”瞥了眼兰尼斯特桌上放的《战争兵器》,阿波罗妮娅出于一种说出来不好意思的心理,不打算把自己试图找解梦相关的书籍告诉他,“我先告辞了。” 阿波罗妮娅提着灯重新迈入书架间,寻找了快半个钟头,才在图书馆的角落发现一本名称带“梦”的书。 她擦掉封皮上的灰尘,书籍全称暴 在眼皮子底下——《梦境与魔法》。RaREbIRDshOw.CoM |